齐鲁晚报·齐鲁壹点 闫丽君 通讯员 李德峰 臧保东
1月10日,烟台市公安局海岸警察支队民警孙建豪被中央宣传部和公安部联合授予2024“最美基层民警”称号,成为全国20名“最美基层民警”之一,也是本年度山东省唯一获此称号的民警。
“来到三山岛,有事找建豪,我们就服他!”“港船管理这方面,孙建豪如果说是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要说孙建豪,得从他走过的路、身边的人说起。21年前,大学毕业后的他来到美丽的渤海湾畔,无论是驻村还是驻港,始终在一线和百姓打交道。在为百姓服务这件事上,21年来,他坚持靠实实在在的努力,换来了实实在在的回报。
渔民——
从“他能管得了?”
到“就服他管”
2015年,孙建豪调到三山岛派出所工作,成为负责管船的片警。作为北方第二大渔港,三山岛有1100多条船、渔船民10000余人,年接处警达500多起,占全所警情一半以上,治安混乱无序。究其原因,酒后滋事和涉海纠纷占到了80%,每年仅因醉酒意外落水致死的都超过30人。
必须先禁酒!
可是哪那么容易!一上岗,孙建豪就遇到了棘手的事:“怎么喝个酒都不让喝了?”“我喝我的酒,关你什么事?”“出了一辈子海,喝了好几十年酒,你说不让喝就不喝了?”“管我开船,还管我喝酒啊?”
确实,渔民和大海抗争,多少年来早已形成习惯:不喝酒不上船,不喝多不痛快。“我这当了一辈子渔民,船上潮湿,我们喝点酒还能舒筋活血,他能管得了?”三山岛渔民施岩杰起初很反感这位新来的“旱鸭子”。
“老施,来,今天咱俩再聊聊。”渔民不配合,孙建豪就和大家算笔账,“酒后出了事,再耽误个三天两天,咱就比别人少挣个三五万元。”“喝酒出了事,你不光要负法律责任,经济账、平安账、信用账,你都要算好。为谁好?”
“只要咱和群众坐在一条板凳上掏心窝子,我坚信就一定能赢得理解,大家就会明白支持,就有解决问题的办法。”为此,孙建豪跑码头、上船头,一家、两家、八家、十家……船长不听就找家属,拉家长里短,算明白酒后滋事违法的成本账、经济账,算意外事故的安全账……
风暴潮即将来临,孙建豪(右二)提醒渔民上岸,并将船上物品转移。(资料片)
经过不懈努力,2017年初,渔船民大会集体表决通过了第一部船规民约《三山岛渔港禁酒公约》。公约规定,渔民如果违规饮酒,船长要带领船员学习,考试合格方能出海。“跟班学习,如果因为自己饮酒而少捕捞一个航次,就比别人少挣5万块钱。”越来越多的渔民和船员开始戒酒,并互相监督,坚决做到喝酒不上船,警情断崖式下降。
“一开始确实不太服气,但慢慢地发现他存公心,真办事,好多事不会上来直接处罚,而是站在我们渔民的角度考虑。”一向粗犷的施岩杰开始佩服眼前这位小伙,对他服服帖帖。“现在就服他管,有时候他来宣传个啥政策,一时理解不了,我会先执行再去理解,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走了之了。”施岩杰说。
同事——
从一人带头干
到大家合力管
同样对孙建豪服气的还有身边共事十多年的战友徐波。
“建豪呀,一个是点子办法多,真心为群众办事,老百姓就听他的;一个是业务能力强,在港航船舶管理方面,如果说他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说起孙建豪,徐波连连点赞。
“最初的三山岛渔港简直不忍直视,就是一个脏乱差,臭水能有5厘米深,压根儿不敢下车买东西。”徐波说,当他时隔多年再返回三山岛派出所工作时,这里已经换了一片新天地,甚至干净有序到让他惊讶。“没想到能管理这么好,建豪确实有两下子。”徐波说。
其实,孙建豪用的都是笨办法。驻港10年来,三山岛40.5公里的海岸线,孙建豪管辖着15个港口,每天就是用脚反复丈量:辖区的大小场所,港区的每一艘船、每一户渔民,这些情况他都“摸得门儿清”,别人三年才能穿坏一双的作训鞋,他一年就穿坏了3双。“现在就是一天看不见他,就想他,说孙建豪又哪儿去了。”三山岛群盛渔业合作社社长施国安说。
“他不仅踏实肯干,还有想法会干,特别是善于开展群众工作。”徐波说。
孙建豪担任船管民警这些年,锁定“港、船、人”三个环节,围绕“控牢港、看住船、盯紧人、管好事”作文章,除陋习、立新规,从一名民警带头“单干”,实现千名船长合力“共管”。他积极推动与海职部门协作,形成“海上巡、岸上堵、陆上查”立体联防联动;为探索“港船共管共治”,他推动成立10家渔业协会;为保障海上救援快速高效,他主导组建起莱州海岸义警志愿服务大队;为解决海上纠纷,他牵头组建全省首家“海上纠纷人民调解委员会”,配套成立全省首个“一站式海上矛盾纠纷调处中心”,还创建了独具特色的“个十百千”船管工作法。
受孙建豪的感染,施岩杰也主动加入义警队伍,自我管理的同时,还主动为其他渔民服务。去年,这支义警队伍共搭救了38名落水遇险人员。
经过10年持续治理,船管社区年接处警从500多起下降到15起,管辖船舶连续10年零走私、零偷渡、零越界,连续3年实现可防性案件零发案。港口由乱到治,由治到富,2023年港船产值达30亿元,百姓安居乐业,社区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三山岛渔港成为远近闻名的平安港、文明港,渔民们也越来越离不开孙建豪。
妻子——
从怨他气他
到理解他支持他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心系千船万渔、守护万家灯火的港区片警,有时候却不得不先放下自己的小家。
“他这又一个多月连续值班、出差,读高中的闺女都一个月没见他了,两天前打回来个电话,说是忙,匆匆就挂断了。”1月13日,孙建豪的妻子王玲说,“从2006年结婚到现在,孙建豪回老家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记得刚结婚那会儿,为了他工作方便,我们在距离派出所警务室500米远的地方租了个房子,就是这么近,他都有时候忙的回不了家。”王玲说,“孩子出生后,月子里他都顾不上回家照顾她,都是自己一个人一边带孩子,一边忙活日常琐碎。孩子出生几个月时,只会爬不会走,遇到做饭干家务,担心孩子从炕上掉下来,索性就用围脖把孩子系在窗户上。”话语中,王玲眼中噙满了泪水。
“去年年底,老二胃肠感冒,一晚上吐了20多次,我就带她去医院,一个人背着孩子上下5楼,去医院排队、挂号、问诊、取药等,忙前忙后一直到快天亮。”王玲坦言,每当孩子们发病,遇到急事难事,自己也会感到很无助,会羡慕别人的孩子都有父母陪伴,心疼自己的孩子。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怨他、气他,和他说,你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爸爸。”王玲表示,老大现在17岁,孙建豪没参加过一次孩子的家长会。
“可转念一想,即使他回家了,也是不停地接电话,处理工作,还不如不回来。毕竟他的工作就是这样,所以过了那阵也就释怀了,习惯了。”王玲说。
眼看着孙建豪这些年,责任心一天比一天重,王玲有时候反而会内疚:“如果他回家管我们了,他的渔民、他的百姓该咋办?”现在家里的事,王玲都自己一个人解决,不轻易和孙建豪讲。
“我才听说,他为了救渔民,还好几次掉进过海里。这些事,他从来不说。”王玲直到那时才明白孙建豪身上布满磕碰伤痕的缘由。王玲说,孙建豪穿的鞋都是两个号码,一双43码,早上穿;一双44码,晚上穿。因为一天走下来,脚又肿又胀,得穿大一码。“相比起来,他更不容易,我现在特别能理解他,也支持他。”王玲说。
面对妻子的“抱怨”,孙建豪脸上写满了歉意,他直言确实有点对不起家人。“以后尽量弥补他们,做好工作的同时,也争取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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